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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丹枫】小河水暖(情感小说)

来源: 文学类型网 时间:2022-04-19

自从退耕还林后,黄土高坡里的农民所种的土地就减少了许多,加上农民们在各自家有限的地里种植了各种果树,剩余能够种植粮食作物的土地就更少了。因而,一些农民们便走出家门到外地揽工挣钱了;还有些农民则在家里搞起了养羊、养牛、养猪等养殖业。刚跨入六十岁的程富老汉思谋:觉得自己养羊养牛养猪是没精力了,可养鸡养鸭还是蛮行的。

程富老汉思谋定了后,就着手鼓捣起了圈鸡鸭的笼子。他找了些杂质木头,又找出锯子、刨子、斧头等木匠用的一些简单工具,在院子里乒乒乓乓地倒腾起来。圈鸡鸭的笼子做好后,他就专门到县城去赶了一趟集,让在县里工作的女儿帮他选买了十只小鸡和二十只小鸭,高高兴兴地带回家,圈进备好的笼子里,便专心养起了鸡鸭。

十只小鸡和二十只小鸭,经程富老汉的精心喂养,一天天地长大了。看着这些渐渐长大的鸡鸭,程富老汉特别的高兴,心想,人们都说鸡鸭难养,我看这蛮好养的哩。

自程富开始养鸡鸭起,在县城畜牧局工作的女儿每个礼拜都要回家一次。她回家来不仅仅只是看望老父亲,更重要的是看父亲养的鸡鸭长得怎样了。而每次回家来时她都会带着养殖医生,让医生给父亲讲讲养殖方面的知识和注意事项。别看程富老汉年纪大又不识几个字,可经医生的指教后,却也像模像样,给村里人说起来头头是道,唾沫星子乱溅,浑然像个养殖鸡鸭专业人员的派头,蛮不像是大姑娘上轿——头一回时的那样哼哼哈哈说不出个子午丑卯来的样子。

这天,程富老汉把鸡鸭喂好后,将已经长大的二十只雪白似的鸭子放出笼子,拿着他早准备好的鞭子,嘴里“吚吚呜呜”地赶着鸭子出了院门。他赶着鸭子,进入村巷,每遇见一个人,他总是笑呵呵地说一句“噢,到小河边放鸭子去。”

来到小河边。二十只鸭子看见清澈的小河水,扑腾了几下翅膀,“嘎嘎”地欢叫着,就像喜欢玩水的碎脑娃们,很久没有到河水里玩耍,看见水就“嘎嘎”地欢叫着,一步一歪地跑了起来,它们一进了水里,就尽情地游弋嬉戏起来……

程富老汉坐在岸边的石头上,看着欢快游弋戏水的鸭子,皱巴的紫色眉脸上乐成了一朵花。他从肩头取下旱烟布袋和烟锅来,一边看着河水里的鸭子,一边给烟锅里装好旱烟沫,将烟锅嘴噙在嘴里,用打火机点着,“丝丝”地抽着旱烟。

过了好一阵子后,鸭子似乎是在水里嬉闹够了,纷纷游到岸边,上了河岸,抖擞了几下羽毛上的水珠,就钻进岸边的草丛里寻吃着虫子及草叶,或者是晒着太阳,挺自在的。

程富老汉抬头看向蓝蓝的天空,天空里没有一丝云彩,日头“太阳”的光束热烘烘地撒下来,使他觉着有些口渴,咽了口口水,将旱烟锅和烟布袋挂在肩头上,拿起身边的鞭子,唿哨了几声,又将鞭子甩得“啪啪”脆响,二十只鸭子听见号令,一个个钻出草林子,围拢在主人的身旁。于是,程富老汉就赶着鸭子浩浩荡荡地向回走去。

晌午“中午”过后,女儿回来了。这次她没有带那个女养殖医生,而是带回来四只黑不黑、灰不灰的鸭子来,说:“大(爸),这是县上为全县养殖户选的新品种,我就要了四只,今日个抽空送回来,你老养着看行不行。”

程富老汉应了声说:“多也是养,少也是养,不在乎这四只。只是这鸭子毛色我不喜欢。”女儿听了笑着说:“鸭子的品种好坏,不在毛上,只要能和原来养的鸭子合群就行。”说完,女儿就返身要回县里了。走出院门后,女儿又回转头来说,“爸,你老就听我和我哥的劝吧,赶紧给你找个老伴,也好帮衬着您老养鸭子。”程富老汉听了点了点头,“我晓得哩。”送走女儿后,程富老汉就把四只鸭子和家里那二十只白鸭子放在一起,静静地圪蹴在一旁,一边“吧嗒吧嗒”地抽着旱烟,一边观察起四只鸭子与那二十只鸭子如何相处了。

起初,四只鸭子似乎感到很陌生,也很胆怯,不敢走近二十只白鸭群,只是离白鸭子远远的,眼睛转来转去地看着,和人一样,相互挤眉弄眼地“嘎嘎”地说着甚。但时间不长,四只鸭子便一步一歪地走近白鸭群,似乎还有些胆寒,但又觉着没有什么敌意,就挺起胸膛混入白鸭群里去了,过了一忽儿就和所有鸭子打得火热起来,没有了陌生感。程富老汉看到这一切后,心想,这牲灵和人一样,都要有那么些时间来适应和熟悉,才能减去陌生和胆怯的心理,从而熟络起来!

曾经县上的女养殖医生说过,家禽和人一样,得经常放放风,活动活动,心情才会好,也利于生长。还说,国外的一些养牛养羊的都会放一些音乐,让牛羊听。程富老汉觉着医生说的对,因此,他每天都会赶着鸭群到小河边,让鸭子在水里游弋嬉戏,在河岸上吃些虫子和草叶什么的。可惜河里没有小鱼小虾,要是河里有鱼虾就好了,也能让鸭子们吃些肉,过过瘾解解馋。

这天早饭后,程富老汉仍和往常一样,将鸭子赶出院门,走上了村巷。鸭子们似乎早已明白,这是主人赶着它们到小河里去哩,因而都不慌不忙,“嘎嘎”地叫着,一步一歪,兴奋得像出征似的向村外的小河方向走着。

小河约有一丈来宽,河滩上野草绿油油的,随风飘飘荡荡,初夏时节,水温正好。邻村的改花妈早已赶着五只大白鹅和十多只鸭子来到了小河边。两个村子虽然相隔一里多路,但改花妈的村子不靠河,所以,改花妈就不得不赶着鹅和鸭子到程富老汉住的村来放鸭子。尽管两村的人都相互熟悉,但男人和女人间了解的不够多,只是男人们和男人们间相互了解的比较清楚些。改花妈比程富老汉小几岁,前年刚入秋的时候,男人得癌症死了,她就成了寡妇。程富老汉在改花大(爸)死了的那会儿,心就动了,很想和改花妈结合在一起过,以结束他六、七年来的寂寞日子,又不好意思开口说出来。虽然儿女们一再劝说,让自己再找个伴,也好有个照应,但他总是以“没个合适的”为借口,搪塞着儿子和女儿。尔格,改花妈没了男人,倒是个好相口(对相),只是怕改花妈不情愿,所以,一直没有向人提起过。即使经常能见到改花妈,但也只是随便啦几句闲传,心里想说的话却总觉着被甚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来,使他干咳几声掩盖着那种难常的窘态。每到这个时候,改花妈总是说一句“少吃(抽、吸)点旱烟”的话,使程富老汉听着心里一动一动地很舒心。

看见程富老汉赶着鸭子到河边上来了,改花妈就微微笑着问:“咋价才来啊?”程富老汉也微笑着应答道:“今早起(早上)蒸了一锅馍,迟了点。”说着坐在一旁的石头上,又说,“你来的好早啊。”

“我也是刚来一阵儿。”改花妈这么应着,突然间看见了那四只黑不黑、灰不灰的鸭子,便接着问,“咦,咋价多了四只毛色不一样的鸭子,你是从哪里买得?”

“是我女子夜天(昨天)从县上买回来的,说是甚优良品种,让我养着看看怎个。”程富老汉笑眯眯地说。

“还没见过这种颜色的鸭子哩,往后发展多了给我换几只。”改花妈看着河水里欢快地游弋的鸭子说。程富老汉爽快地答应:“没麻达。”

“那今日个咱俩就说定了!”

“定了,定了。”程富老汉这么说着又补充了句,“咱前后村的人,我的为人处事你应该晓得。”

“晓得你是说一不二的人。”改花妈说着抬起一只手理了理额前的头发,接着说:“你要是说话不算数的话,我懒得费这个口舌。”

程富老汉“呵呵”地笑了笑,没有言传,回头向小河里看去,河中两家的鸭子和鹅混在了一起,游弋着,嬉戏着。他看了阵儿,像在自言自语地说:“咱两家的鸭子混到一搭里还挺快活的哩。”

改花妈接过话说:“这有甚大惊小怪的,鸭子和人一样,在一搭里不快活才怪哩。”

程富老汉回过头来,看着改花妈,微笑着说:“是哩,咱俩在一搭里,我就觉着快活扎啦。”改花妈一听,有些娇态地说:“老不正经的,也不想想咱俩都多大岁数了,还满嘴说胡话。”

程富老汉“嘿嘿”地笑着,不再言传,两眼盯着坐在对面石头上的改花妈。改花妈瞅了眼程富老汉,被那副憨厚沉迷的样子逗笑了。她“咯咯”地笑着说:“看你那个憨样子(傻样),都老了,没甚看头了。”说完,似乎被程富老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,微微低下了头,接着问:“你家那俩娃对你咋个?”

“蛮好的,他们一直在劝我再找个老伴,可我喜欢的不晓得人家喜不喜欢我。”程富老汉这么说了句,斜着眼看了下改花妈,紧跟着问:“你的娃们对你咋个?”改花妈轻叹了声,说:“他们可没有你的娃那么孝顺,不会给我说这种话。”

程富老汉“噢”了声,说:“这倒是个麻缠事(麻烦事)哩。不过,关键是看你有没有再寻个老汉的心意了。”

改花妈长出了口气,微抬了下头:“就算有那个心思顶甚哩?娃们不乐意也没法子。嗯,咱不说这些叫人心烦的事了,说些别的。”说完偏过头向小河看着。清澈的河水汩汩地流淌着,河里游水的鸭子们早已上了岸,钻进草丛里去了。

程富老汉看着改花妈那个样子,心里泛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怜惜来,他干咳了声说:“我到觉着,尔格咱俩倒蛮合适的,谁也晓得谁。”改花妈没有头,仍看着河里流淌的水,说:“晓得是晓得,只是……你能看上……”她说到这里,打住了话。程富老汉忙说,“能看上。只要你情愿,我就……”改花妈突然“哦”地一声回过头来,用一双热辣辣地眼睛看着程富笑了下说,“这事以后再啦谈吧,我该回去做晌午(中午)饭了。”

“我看你就不要回去了,到我家里吃过午饭再回去。”程富老汉说着站起来,将鞭子拿在手里把玩着。改花妈说着“不了”的话,也站起来,拿上自己的鞭子,边走向草丛边“吚吚呜呜”地唤叫了几声自家的鸭子和鹅,接着说:“要是饭做迟了,海潮婆姨又掉脸色了。”说完,见草丛里的鸭子和鹅“嘎嘎”地叫着,从草丛里一步一歪地钻了出来,围在改花妈身旁。改花妈看了看围上来的鸭子和鹅,扬了扬手中的鞭子,说声“走,回家去。”便赶着白化化的鹅与鸭群前边走了。

程富老汉看着向后村方向走去的改花妈,心里泛起一股难以说清道明的感觉。他抬头看了下天色,觉得离晌午(中午)还有点早,就又坐了下来,装起一锅旱烟,点着抽着。此时的河滩里,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,使他感觉有一种空落落的孤寂。他将旱烟锅在身旁的石头上“叭叭”地磕了几下,烟锅里的灰烬都掉了出来。于是,他干咳了两声,把旱烟锅往脖颈上一搭,站起身来,在大石头周围走了几圈之后,停下来,又看了看天空。天空里一片湛蓝,没有一丝丝云彩,就连风尘尘也不刮,使人觉得热欧欧的难受。几只小水鸟“叽啾”地叫着,在河边上奔奔跳跳地啄食吃,灰色的蜻蜓在河水的上空飞来飞去,一忽儿几乎落在了水面上,一忽儿又飞起来,仿佛似在挑逗着汩汩流淌的水一般。

也许是这些水鸟和蜻蜓让程富老汉生发了好奇心的缘故,使他静静地站在那里,如雕塑一般,忘记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。这样站了许久后,程富老汉才像想起了要做的事情,立马转过身来,唿哨了几声——这是他往常赶着鸭子回家的信号。鸭子们听到这几声熟悉的哨声后,开始慢慢地走出草丛,向程富老汉身边聚拢而来。程富老汉习惯性地看了看聚拢来的二十多只鸭子,摔响鞭子,赶着鸭群向村子里走回。

接连好几天了,改花妈都没有来放鸭子和鹅,不知咋的,程富老汉却总觉得心里缭缭乱乱地静不下来。这天吃过早饭,他早早地赶着鸭子来到河滩里,仍不见改花妈的踪影。他一屁股坐在石头上,从肩头上取下旱烟锅,装好旱烟沫,用打火机点着,深吸了一口,也许是吸得过于太猛,抢得他眼泪婆娑着咳嗽起来。

鸭子们根本不晓得主人的心事,仍然是看见汩汩流淌的河水就眼热和欢喜,一到河边,就“嘎嘎”地欢叫着扑进河水里,尽情地游弋嬉戏。

其实,那天改花妈回到家里时,女儿改花来看望她了。晚上,娘母俩睡在一个炕上,改花妈向女儿改花吐露了自己这两年多来心里藏的事,对女儿改花说:“这两年多来,我受够了你嫂子的气,也想了很多,觉着尔格还不算老,只是五十多岁,这往后的日子还多着哩,就想找个人,也好有个出气的地方。要不然,妈妈我恐怕和你大(爸)一样,活不了多少年,就被气死了。”

“看您老家说的甚气话哩?”改花说了这么句,叹了声气,接着说,“其实,我早就想给您老人家说这些话了,只是怕您老人家说我这女子嫌弃您、不要您了,就憋在肚子里没给您老提起。今日个您老人家说开了,我也就不怕您老家恼恨我了,我常想,就说我们做儿女的对您老人家再好再孝顺,也不能常在一搭里,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,您老还是寻个知冷知热的人要好些,俩人在一搭里相互有个照应,也方便。尔格只是担心我哥他会不会同意。”

“只要你同意,你哥的脑瓜子由婆姨长着哩,只要婆姨同意他就同意。”改花妈说到这里,轻叹了声,接着说,“那你觉着我再寻个人好?村里人会不会说出甚闲话来啊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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