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羊倌与王子《琴台文艺》

来源: 文学类型网 时间:2021-10-30

很近不知为何,总怀念小时候的如水光阴。当年那个扎着两个羊角辫,留着鼻涕,总被欺负的女生生动而活泼地不断在脑海里晃啊晃,还有当年欺负我的男孩子都拼凑成一幅值得追忆的画卷。只是不知若干年后,这样的一群在做着什么又在如何继续着生活。于是我在一个又一个春节回老家,试图碰到大家或者至少能多方了解到大家的消息。

“喂,小羊倌!”这样的称呼伴着我的童年。那时叔叔在放羊,在我的印象里,他放羊近乎有十年。院子里透着一股羊粪的味道,经常听到羊叫的声音。每到冬天刚出生的小羊还要被抱进屋里享受温暖,后来甚至买奶瓶给小羊喂奶粉喝。过年时还会杀只羊做丸子汤。那时羊似乎是我家的重点,难怪乎大家叫我小羊倌。

记得妹妹刚从姥姥家回来的时候,还煞有介事地提着个破篮子在那里捡羊粪球,那时把我乐得肚子都疼。后来这个难听的外号就在学校传开了。我当时是恨透这个称呼的,甚至为此和同桌的男生大打出手,那男孩是挂了彩的,拜我的指甲所赐。记忆里总有一些片段在若干年后依然如此清晰。

从小学起,印象里就有一个王子般的人物,当时我们年级两个班,我在甲班,王子在乙班。每次考试他都是年级*一名,在我的幼小心灵里,那就是个王子般的人物。尽管个子还稍显小,我听大人说,男孩子发育晚,无论如何他将来一定会长成王子般的人。

小学毕业后他以优异成绩进入县里很好的初中,而那时教育局是划分考试学校的,我所在的村只能到离村十几里的村中学,他们家有关系才可以去了县里的。

此时的我看来,他不仅成绩优异而且又有关系,王子的周身似乎增添了神圣光环的,很快又传出他在中学不断换女朋友的绯闻,更加印证了我认定他是王子的传说。而我,却只是个相貌普通的小羊倌。我只是以羡慕仰视的目光默默注视与倾听。而他也确实有着王子的实力与派头,说话喜欢夸张并高昂着头,似乎整个世界都在脚下,俨然古装电视剧里的皇帝。

只是他如此耀眼地如同太阳,而我卑微的如同一颗星星,也许连流星都算不上。他昂扬着,而我却卑微着。似乎两个永远没有交集的平行线。很好在我心里骄傲着的是他与我曾经同村,母亲都是外地人,仅这点,也是我卑微里的亮点。

王子的名字里带有一个超字,超越的意思,而他也一直很优秀。高中时成绩遥遥领先,尽管依旧绯闻不断。升大学时据说发挥有些失常,但仍考了让人羡慕的成绩,只是浙大没考上,去了南京邮电,王子一直还是王子。毕业后王子去了上海发展,很快升到部门经理,做软件开发高科技高收入的行业,有同学回来说他总是买几千元的西服穿,还拿钱给父母盖了新房,供弟弟上大学。几乎他的故事已经是村中大人口中不得不说的成绩和骄傲了。而我毕业后,很卑微地挣着几百元的工资,不咸不淡地生活工作,只是很想知道如今的王子是否已经长高。

一个春节回家,母亲唤我去串门,并说超带了女朋友回来了,听到后者我来了精神和母亲同去串门。我们两家离得很近,在他母亲一声骄傲地呼唤后,他从偏房撩开门帘走了出来,我一下子呆住了,在我印象里他一直似乎长不高,而此时的他竟高高地站在那里,皮肤白了很多,身体也壮了许多,身上还残留当年倜傥与洒脱,虽然我一直未曾从字典里查过倜傥该用文字如何形容,但我愿意把这个词来形容超。

紧接着一个瘦瘦白白的女孩走了出来,这定是他女朋友了,一个婉约的江南女子,王子一定是有眼光为自己挑选个般配公主的。之后超的母亲介绍了王子与公主在网上相识相恋,每个假期坐飞机见面,多浪漫的爱情,多般配的王子与公主,此时我只有满溢着整腔的祝福:王子本就是为公主而生的,灰姑娘只是个序曲罢了。

很快他们在上海买了房和车,成为村里的一座无形的丰碑。原以为王子和公主今后会过着童话里的美妙生活,只是上天也爱妒忌和发脾气,公主洗衣服洒水时摔了一跤,不幸膝盖骨粉碎。我再想上天一定是太羡慕了,才来了个这么大的转弯。

若干年后王子成了真正的王子,羊倌也已不复当年,注视着王子与公主的相恋,当祝愿已经溢满时,却望不到圆满····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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