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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艳作品 - 老父亲的红烧蹄髈

来源: 文学类型网 时间:2021-10-30

冬日的夜晚,寒风是许多只小虫子,急速地钻入衣服,侵入肌肤,然后撕咬着骨髓。我加快速度,进入了朦胧淡黑的小区。

 

刚进单元门,就有一股浓烈的肉香迫不及待地钻入我的鼻腔,我不由地深深吸了一口,这种似曾相识的香味似乎在每个角落飘荡,我的胃开始痉挛,像是有许多只小手摇摆着呼喊着。此刻,我希望我的鼻子是黑科技收纳器,把这些香味收集起来,还原成美味佳肴。这种香味是我熟悉的一种肉香,但我实在想不通怎么会在这里遇见。

 

肉香味越来越近,当我打开家门的那一瞬间,我惊呆了:餐桌上豁然摆着一盆红烧蹄髈:红润油亮的肉皮,弹指可破;肉皮下该是入口即化的肥肉,那是一种说不清的奇异美味;隐约可见的一根肉骨头,俏皮地露出小头……先生赶紧告诉我:你爸给你寄来了蹄髈,我就赶紧回家给你热上了,知道你一刻也不能耽搁。我惊喜不已,没换鞋没放包,直接冲向那一盆红烧蹄髈。

 

这时,老父亲的电话也到了:昨天给你寄的烧蹄髈,收到了吗?这么快啊?都吃上了?这次不是我烧的,我烧不动了,请人烧给你的。那一刻,我的泪流了下来,老爸是八十多岁的老人,每年冬天都会给我寄两只红烧蹄髈和其他一大包家乡美食,爸爸的味道温暖了我身在异乡的所有岁月。

 

小时候,在我们眼里,爸爸是无所不能的“英雄”。他是中学教师,十里八乡的乡亲以自己的孩子在父亲的班上为荣;他能歌善舞,会各种乐器,还擅长谱曲;他的书法在师范院校得过一等奖,春节时,附近乡邻的对联都是父亲写的;很关键的是父亲还有两项绝活:一个是熬米糖,拉灌芯糖;还有一个就是红烧蹄髈。

 

家乡的腊月是热闹快乐的时光,家家都有年猪宰杀。“红烧蹄髈”是老家春节必备的头道菜,但这道菜却只有厨师级别的人才能烹制出,因为它的技术含量太高了。那时,很娇惯的我会跟着爸爸去割“蹄髈”,爸爸告诉我:猪前腿割下来的两个是“正髈”,但因为前腿肉肥瘦相间,其实做腊肉更好;猪后腿割下来的两个是“副髈”,后腿瘦肉多,虽曰“副”,但烧髈却是很好的;其他部位割下来的形似髈就是假髈了,另外,一定要是一年内的猪,一个髈两斤半左右。所以,*一步选择食材很重要。

 

拿回家洗净,用刮胡子的刀把没刮干净的毛刮掉;然后放开水锅里滚至半熟,起锅沥水后,抹上一层红曲粉,为的是让颜色好看;再放入烧熟的菜籽油锅炸至肉皮起泡,接着放入冰糖、盐、大茴、八角、生姜等调料,加大半锅冷水,烧至滚开。为了入味,下面就转到小缸缸灶上慢火熬煮,一般会在蹄髈上铺一张豆腐皮,因为汤汁浸不到表皮,怕时间一长会老化开裂或起皱,期间还要不断“披水”,意思就是需要经常用勺子舀出锅中的汤汁在髈面上来回浇一下,两道防护做好,红烧蹄髈的髈面就会完整无缺、油润光滑。“披水”的事情就交给我啦!我会搬个小凳子坐在缸缸灶边上,一边注意缸缸灶里不能有明火,但又不能熄火,能听见锅里有小小的“咕嘟咕嘟”声响,揭开锅,能看见很细小的汤花安静地绽开,这大约是很好的火候。那时的我常常会在“披水”时用筷子沾点汤汁,用舌尖舔一舔,实在忍不住了,还会用筷子扯拉下面的精肉,但是差点把锅扯翻,也没扯出一丝肉;爸爸看见了,并没责骂我,只是告诉我:想要吃到甜咸适中软烂醇厚的蹄髈,一定要耐心地“披水”,学会等待,只有时间熬到了,才能收获美味。

 

一份美味的红烧蹄髈顺利出锅,大约需要6小时。当豆腐皮由淡白色到金黄色,蹄髈皮成酱红色,汤汁收成一面面锅底,色香味俱全的烧髈就能起锅上席了。烧髈的表皮与肥膘部分筷至即起,入口即化,肥而不腻;腱肉部分烂熟但有形,咸中带甜。我很喜欢吃的就是髈皮和肥肉部分,对我来说那是一种无可替代的奇异美味,我的皮肤很好,也许跟喜欢吃髈皮有不可分割的关系吧!

 

成年后,经历了很多事,再回想起帮忙熬煮红烧蹄髈的经历,爸爸的话不就是至理名言?

 

作者简介:吴艳,安徽人,定居江苏连云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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